仵作带着羊肠手套,刚清理完手套上的血迹:“已经查明孙叔敖是遇到了狼群,被狼群围攻,早就发了告示,让大家不要往疏山后山去。”
杜衡吐得眼眶泛红:“我师父怎么会去疏山的?他连路都不想走的人,还爬山?”
“孙大夫是不是要去采药材。”
“不可能。”杜衡也不知道孙叔敖为什么会去疏山。
王全上前看着孙叔敖的尸体,他的确穿着四月初九见自己的那件的衣裳,只是现在衣裳稀碎,大部分都被血染成了黑色:“问一下官爷,可有发现一幅画?”
仵作摇了摇头:“没有。”
“纸呢,纸屑呢?”王全眉头紧皱:“找到尸体的地方有没有发现纸?”
“没有,那一片的土和草都被挖回来了,碎布倒是很多,但是没有纸。”
官府就这样定案了,孙叔敖是山上遇到了狼群被攻击了,三人装殓了他的尸体,葬进了官府指定的坟墓。
孙叔敖没有亲眷,就这样清冷地入土为安了,王全蹲在坟头烧着纸钱,手指摩挲着纸钱,若有所思,若是孙叔敖是四月初九失踪的,那么那张左鼎的画像就肯定在身上,自己亲眼看见他把画像收起来的,即便遭遇了狼群,那张画纸也不会消失,而且连纸屑都没有。
本来,孙叔敖的死就透露着诡异,这些年,孙叔敖都醉生梦死的,除了买酒喝,连那妙仁堂都很少出,竟然会去爬山?
除非,他死之前见过谁,而且,把那张画像给了别人。
四月初九那日,孙叔敖临走之前说要去见大小姐。
夏云霞。
王全捏着纸钱的手指微微颤抖,孙叔敖真的见到了夏云霞吗?
入土为安
兴元府府城,繁华依旧,一辆朴素的马车进得城来。
车夫赶路,陈欣蕊穿一身孝衣,头上插着一朵白色的月季,整个人更加娇艳,她一手扯着怀夕的素袍,双眼亮晶晶:“怀夕姐姐,我今天穿的和你一样。”
怀夕笑着抚了抚她的鬓角:“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吗?”
陈欣蕊懵懂地点了点头:“记得,爹爹和娘亲不在了,我去送他们最后一程,但是我不害怕,以后怀夕姐姐会一直陪着我。”
怀夕欣慰地点了点头:“阿蕊真乖。”
“嗯,阿蕊最乖了。”
当马车停在上次的那扇门前时,门前挂了两个灯笼,入了院子,能看到堂屋里放着两口棺材,棺材前放了香案。
余良迎了出来,面色凝重:“老爷要求一切从简。”
怀夕点了点头:“这样就很好,阿蕊,你见你爹娘最后一面。”
余良就带着陈欣蕊进了堂屋,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痛哭声,即使她只是如七岁稚童一般,也已经知道了生死,所幸她还记得怀夕的话,并没有哭太久。
不一会,余良就带着陈欣蕊出来了,两个人的眼眶都红红的。
“姑娘,时辰到了,我让抬棺人来。”余良声音哽咽。
“嗯。”怀夕牵着陈欣蕊的手,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阿蕊真乖。”
陈欣蕊把脑袋靠在怀夕的肩膀上:“姐姐,爹娘变得好小啊,瘦瘦的。”
“人死之后都这样。”
“姐姐,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或许能见到,或许再也见不到。”
门口传来了动静,是余良带着抬棺人来了,八个抬棺人,两口棺材,余良和陈欣蕊抱着牌位,怀夕在一旁洒着冥纸往城外而去。
坟墓是陈老爷还活着时就置办好的,没有太多繁琐的仪式,棺椁入土,入土为安。
怀夕带着陈欣蕊、余良去清风楼吃饭,食物的香气抚慰人心。
陈欣蕊脸上又扬起了笑脸:“怀夕姐姐,我记得这里,上次也来过。”
不一会,小二上了菜,陈欣蕊埋头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