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好了大寨主!出事了!”
&esp;&esp;寨民气喘吁吁跑过来,满脸惊惧,聂珩声音被打断,神情微微不快。
&esp;&esp;好好一出风花雪月的氛围这样荡然无存,最好真是有大事!
&esp;&esp;聂珩看向寨民,本要不耐一句“赤月寨要死了吗这么急”话未出口,他忽然看清寨民惊惧中夹杂方寸大乱的脸色,聂珩一顿,霎时意识到事情不一般,心头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何事?”
&esp;&esp;寨民气喘吁吁,“山下、山下来了好些人、他们——”
&esp;&esp;聂珩忽然看玉流光一眼,打断道:“走,过去说。”
&esp;&esp;“去哪说?”
&esp;&esp;天地一静。
&esp;&esp;这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esp;&esp;清晰低沉,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隐隐还能听得出加重的咬字,像是已达怒火边缘。
&esp;&esp;在深更半夜,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从聂珩身后响起,一步一步,愈来愈近。
&esp;&esp;好似世界沉静了一瞬,将人的思绪拉得格外远,可现实不过瞬息间的距离。
&esp;&esp;等聂珩终于回神时,腿上倏忽传来钻心的痛意,他被人一脚踢得跪倒在地,低哼一声,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
&esp;&esp;一只脚突然踩住他的肩。
&esp;&esp;聂珩这一跪,恰恰是跪在了青年身前。
&esp;&esp;他的余光能看清屋中烛火,青年艳红的婚服衣摆,所以踩住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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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赤”字令牌一出,县令再也说不出其他可能。
&esp;&esp;当天下午,县令被玉岐筠命人锁在偏房中,整个县令府都被楚王的兵包围,围得水泄不通。
&esp;&esp;玉岐筠点了些人出来,打算半夜造访赤月寨。
&esp;&esp;深更半夜,天黑雾中,人本能困乏,即便赤月寨发现又何妨?硬闯,杀进去在玉岐筠的计划内。
&esp;&esp;当天夜里,几人便出发了。
&esp;&esp;有人混入赤月寨的巡视队伍中,摸偷了寨中这几日的情况,包括青年是否安好,那人回来找玉岐筠时,按理来说要说清楚赤月寨中的不对,可玉岐筠看他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一二。
&esp;&esp;还以为是九弟出事了,玉岐筠一瞬间杀人的心都有。
&esp;&esp;那人跪伏在地,惊声连连:“赤月寨近日似有喜事,好像、好像还同太子殿下有关……”
&esp;&esp;一路而上,玉岐筠杀了不少人。
&esp;&esp;他看清了沿路的囍字帖,可都不如彼时亲眼看到玉流光身穿艳红婚服给人的感觉来得冲击,若是他再晚来一日,怕是二人连堂都拜了,洞房也入了!
&esp;&esp;“咳、咳。”
&esp;&esp;一声压抑的咳嗽声,混在四起的寒风中。
&esp;&esp;玉岐筠取过鹤氅,瞥了眼被九弟踩着的聂珩,压着怒意上前。
&esp;&esp;他摸了摸玉流光冰凉的手,低声:“把这个穿上。”
&esp;&esp;跪在地上的聂珩在这时倏忽抬头。
&esp;&esp;他一眼同那双如水般冰凉的狐狸眼对上,下一瞬,青年脚下用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聂珩又闷声一声,心口火烧似的抬头,这才看清四周穿盔戴甲的侍卫们,目光所及之处的寨民早被控制按着跪在地上。
&esp;&esp;聂珩一瞬间心里什么也不想。
&esp;&esp;他只是问玉流光:“你到底是谁?”
&esp;&esp;何等的势力,何等的富商,才能在短短几日内找到赤月寨,甚至是直接杀上他们赤月寨。
&esp;&esp;赤月寨本身地势高昂,易守难攻,山下那些人是废物吗?!
&esp;&esp;玉流光要说话,却又咳嗽了声。
&esp;&esp;玉岐筠将他拉过来,鹤氅伸过他颈后,捋起柔顺的黑发,为他穿上。玉岐筠低着头在他衣襟处将两根绳结起,语气平静,却恰如风雨欲来,“玉流光之名,听过没?”
&esp;&esp;聂珩脑袋一翁,一瞬间浑身失力。
&esp;&esp;“当今圣上第九子,奉灵国太子玉流光,尊贵无双,却被你囚在这小小的赤月寨,甚至强迫储君同你成亲。”
&esp;&esp;“——你,该当何罪?”
&esp;&esp;聂珩喘了口气。
&esp;&esp;玉流光,陌生却又不陌生的名字。
&esp;&esp;陌生在他未曾同此人接触过。
&esp;&esp;不陌生在,奉灵国应该无人不知太子之名。
&esp;&esp;哪怕是孩童,也知太子是病弱之躯,当今国师和几位皇子年年都自发以太子之名施善,对民间而言,太子凝聚力极其之高。
&esp;&esp;甚至某些时候超越天子。
&esp;&esp;聂珩只觉这几日是梦。
&esp;&esp;他们在山下劫富,正正劫上当朝储君,还将其带了回来,要同他成亲。
&esp;&esp;聂珩想到方才自己还同他说什么“这一棋未走错”,整个人便烧得厉害,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忽然被一只靴重重踩在地上。
&esp;&esp;是赶过来的夏侯嵘,他一脚踩住聂珩的头颅,“唰”一声拔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