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鉴说：因为蔺云岩害怕他。

&esp;&esp;一个人做了亏心事，在对方还活着的时候不以为然，等人死了再开始后悔，然后用折磨自己、折磨别人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深刻悔恨，但实际上，这样的行为除了害人害己，越错越深外，我想不出还有能任何意义。

&esp;&esp;沈不念道：可是镜子，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蔺云岩是因为害死了徐前辈，所以才会修炼邪术，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的模样，那他见到徐前辈，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会害怕呢。

&esp;&esp;顾鉴摇头，说：他到底是会害怕还是高兴，亦或皆有，这就只有蔺云岩自己才知道了。但就像是叶公好龙所谓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活生生的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切可都不好说呢!

&esp;&esp;说完了徐春风，顾鉴又开始和沈不念介绍烁星，关于烁星的很多事，其实说了还不如不说，因为他的妖生经历，实在是太复杂了，时间线还长，更何况烁星现在还失忆了。于是顾鉴便直接道：跟在徐前辈身边的那位，叫做北秋，他不是人族，也不是普通的妖，而是一条真正的龙。

&esp;&esp;顾鉴：大抵是要久远到这片位面初生的时候了，真龙坠落至此，因为过于年幼孱弱而在此间休养生息。后来，他犯下过错，被罚在昆仑山脉下沉睡，沧海桑田几番后终于苏醒，他醒来时记忆混乱，神智也不大清楚，被徐前辈救下后，还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条蛇妖之后，总归是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北秋的脑子时好时坏的，这不，前不久又失忆了，所以现在，他是咱们的师弟。

&esp;&esp;沈不念：啊?

&esp;&esp;顾鉴的话听起来简单，只有寥寥数语，可实际上每一句都非常值得人震撼，尤其是最后，沈不念只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失忆和成为我们的师弟

&esp;&esp;这两件事有什么可以直接联系起来的地方吗?

&esp;&esp;沈不念努力猜测联想：所以，他是师尊偷偷收的徒弟，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就没有公开拜师?

&esp;&esp;顾鉴一听，赶紧摇头，因为他又想起来了一个需要纠正的重点：错了错了，我说错了，他不是咱们的师弟，他现在顶替的就是我的位置，我现在已经不算师尊的徒弟了!

&esp;&esp;沈不念：

&esp;&esp;沈不念几乎麻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esp;&esp;顾鉴理亏，都不敢和沈不念对视：因为这只是个计划，等有需要的时候拿来搪塞世人的说辞罢了，暂且也用不上，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若要曝光北秋的身份，或者再有人拿我和师尊的事情做文章，就可以说，我从来不是师尊的徒弟，他真正的小徒弟，其实是北秋，如此也算是一举两得

&esp;&esp;沈不念：

&esp;&esp;沈不念说：可是，顾鉴，你在玄冥山那么多年，大家一起读书修炼，人人都知道你是谁。

&esp;&esp;顾鉴道：每个人都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的。被公布出来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大家原本所知晓的。许多事情真真假假，只要有人承认就行，何必想的太多呢?

&esp;&esp;他这话说的极其自然，仿佛理当如此，顺畅的让沈不念都震惊。即使从很久以前，他就可以察觉到沈清思，甚至是顾鉴的改变，然而当这样的变化，如此直接坦白在沈不念的眼前时，沈不念心中依旧难免沉重的情绪，好像突然被抽空失去了些什么曾几何时，沈清思也好，顾鉴也罢，就连年轻时的奚未央，他们都会质疑既定的规则，对掌权上位之人的谎言嗤之以鼻，并且他们所有人都曾有过同样的理想：如果未来的自己身处那样的位置，一定要改变存在的现状。可是实际上呢?

&esp;&esp;实际上，他们都在某一种程度上，变成了同样的人。他们并不是变坏了，也不算忘记了初心，只是站在了不同的位置，再看待同一件事，视角一定会发生变化。沈不念的心中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凉之感，可是他不能质疑指责任何人，不仅仅因为那些都是他最亲近的亲人，而是因为他无法保证，倘若自己站在对方的位置，会否也变得同样理所当然。

&esp;&esp;顾鉴察觉到沈不念变得难看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刚想开口，便被沈不念拦住。沈不念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说：你说的是对的，镜子。

&esp;&esp;沈不念也不知是在同顾鉴说，还是在告诉自己：只是灵活应变而已。

&esp;&esp;

&esp;&esp;顾鉴毫无疑问是想要徐春风离开思明镜去直面蔺云岩，但徐春风愿不愿意这个问题，显然不在顾鉴的考量范围以内。他愿意最好，不愿意就想方设法的逼他愿意。

&esp;&esp;徐春风再清楚不过顾鉴在想些什么，语言的力量是无穷的，很多时候，说话真的可以杀人。想要逃避不想面对的过去是人之常情，可想要亲自清算过往的恩恩怨怨，同样也是人之常情。烁星终于琢磨过来，他问徐春风：所以外面那个半人半魔的怪物，就是当初逼死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