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世界上甚至寻不见两片相同的树叶,又何来两个相同的人呢?即便气息再相似,徐春风也永远变不成隐月。
&esp;&esp;在作为人的生命死亡之时,徐春风洞悉了自己的来处。他与上古之时的历任大祭司一样,是建木集天地灵气蕴生的果实,同样作为神木的灵体,他拥有着与从前历任祭司相似的气息与体质,甚至他们就连长相也注定会是十分相像的。可这并不代表,徐春风就是他们曾经的某一个人。至少,他不会是烁星想要寻觅的那个隐月。
&esp;&esp;短暂的恼怒过后,徐春风看向烁星的眼神,逐渐转变成了一种浓郁的悲哀:建木不仅通过祭司献祭来转化天地灵气,一任祭司的死去,反哺神木来诞生下一任祭司,这同样是天地规则。此刻既然徐春风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那么与此同时,也就意味着,隐月真正彻底的消亡了。烁星再也无法见到他等待的那个人了。
&esp;&esp;对不起。
&esp;&esp;徐春风望着烁星,却似自语一般的低声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陪了我这样久,可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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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作者有话说:一些酸爽的风味,在你眼里我是谁【狗头】
&esp;&esp;小徐真的是个很安静内敛的人(逼急了也会打人哒~),面对替身文学会安静的反驳,虽然难受生气不情愿,但是情绪稳定,可能沉默,但绝不可能歇斯底里~
&esp;&esp;第248章
&esp;&esp;顾鉴的灵识, 进入到了一场梦。
&esp;&esp;或者与其说是进入,倒不如说,是在他休养精神力的时候, 他那因为轮回道而过于敏感的神识, 被附近某一种强大的力量强行扯入,导致顾鉴不得不成为了其中一个旁观者。幸运的是,这场梦境还没有强大到足以让顾鉴沉浸其中,忘记自己究竟是谁的地步,虽然暂且离不开,但他总算还清醒着可以自保, 不至于因为这场梦发生任何意外而损伤灵识。
&esp;&esp;梦境之中所有的东西,给顾鉴最直观的第一感觉, 便是巨大。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强大的生命力, 灵气浓郁到可以凝成雨露,所有的人族都可以修炼,甚至修炼这件事,便与日常的吃饭喝水, 没有太大差别, 哪怕飞升, 也只是很寻常的事。
&esp;&esp;世人将天梯建木所生长之处奉为圣地, 认为那里是天地的中心, 所有的灵气在神木处汇聚流转, 人族也依靠着神木强大的灵力,在周围建立部落与势力,而在他们的所辖地之外,是所有的非人生物混居。人族自视为天地灵长,将其他族类皆视为下等, 而彼时他们强大的实力,也的确可以做那样的事,即便上古之时的妖族,同样远比千万年后,要强大无数倍。
&esp;&esp;顾鉴在一片湿润的密林之中,看见了一枚幽紫色的灵卵,这灵卵的壳上隐隐可见华丽的暗金色花纹,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片密林中的,更不知道,它已经存在了多少年。顾鉴隔着茫茫岁月,哪怕只是在记忆幻梦之中,也同样可以感受到随着这枚灵卵越来越清晰有力的心跳声,而愈渐磅礴的妖力。
&esp;&esp;妖族素来以种族划分尊卑,这是永远也无法更改的事实。他们生来强便是强,弱便是弱,臣服趋避强大的妖息,是妖族的本能。是以哪怕这枚灵卵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近万年来,同样没有妖族胆敢靠近他的所在地。这灵卵贪婪吸收了天地灵气足近万年,方才终于破壳而出,它通体皆为幽紫,鳞片在日光照耀下,却能折射出乌金的色泽,额头上鼓着两个小小的肉包,虽然有四足,但因为过于短小,仍旧只能如蛇类般游走爬行。顾鉴看着它一片片啃食掉了自己的壳,然后化作了一个白嫩嫩的婴儿,除却仍旧是紫色的竖瞳外,他与寻常人族,没有任何差别。
&esp;&esp;婴儿在妖族的地盘孵化,人族不会到此,而他与生俱来强大的妖族威压,又令妖类不敢接近,于是这孩子便就在这密林之中天生地养。他没有名字,以灵泉灵果为食,不会说话,甚至不知道要穿衣。改变他命运的,是人族的一次猎妖。
&esp;&esp;在将其他族类视作劣等之后,人族又再次将妖族划分为三六九等。他们认为一些妖是可以被驯化的,而与妖族签订主仆契,则可以大大提升人族的战力。猎妖人追踪着强大的妖息,找到了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的蛇妖,他们原本以为,将会面临一场恶战,然而少年天生地养,又因为过于强大,而感受不到弱小人族的威胁,竟就被三言两语轻易的哄骗离开。人族用精心制作的缚妖索链锁住他的手足,可他只当做是会叮当响的玩具,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少年想要挣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将他束缚。
&esp;&esp;猎妖人将这最强大的妖献给了他们的时任大祭司。祭司虽然在人族之中地位崇高,可究其本质,他不过是一道千年大祭的祭品。对于人族的许多决策,他即便有所不满,也没有置喙和改变的权力,祭司唯一所能够做的,似乎只有在建木神树下虔诚的祈祷,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强迫自己看不见、听不清人族所造下的业果。即便没有人比祭司更清楚,因果循环,每一个人在今日所做下的事,明朝都会得到相应的善恶之果。
&esp;&esp;身为祭司,他的生命似乎注定是孤独的。降生于世,千年祈祷,而后赴死,这便是每一任祭司的宿命。在少年到来之前,祭司从来都很认命,而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则会使人不可控的产生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