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奚未央禁不住在心底冷笑。
&esp;&esp;如今他与司空晏,诚然旧年的情分还有,可是光凭着那一点私心,又值什么呢?终不过是两个人相互试探着时时刻刻演戏,分明全是顶着假面说假话,却偏偏还总想着要从对方的言语神情中寻那么一星半点的真情实感,着实是可悲又可笑。
&esp;&esp;司空晏虽然嘴上邀请奚未央乔装改扮,与他一道去见蔺云岩,实则却是笃定以奚未央的性情,绝不会答应这样的事。事出反常即有妖,奚未央若是坚持己见,不答应还好,一旦他答应,便也就露了马脚,司空晏势必会知晓,奚未央早已经对顾砚一事心知肚明,那时候,再要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扮亲近,只会比现在更艰难。
&esp;&esp;甚至蔺云岩与司空晏究竟是不是约的今天,奚未央也持怀疑态度他就在客栈静候着,看司空晏接下来,还能同他演一些什么样的剧本。
&esp;&esp;奚未央说等到中午,司空晏却是不到午时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奚未央心不在焉的同他笑着应付了两句,已经连对他早归的欣喜都懒得装了。
&esp;&esp;司空晏只装作没有察觉,他问奚未央:你猜,蔺云岩同我开的条件是什么?
&esp;&esp;奚未央毫无意外的淡漠道:大抵是七星定魂珠吧。
&esp;&esp;司空晏于是夸张的用力鼓了几声掌,他道:果真不愧是未央,难怪不肯同我一起去。你是真的七窍玲珑心,什么都瞒不过的。
&esp;&esp;奚未央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唇角,他说:不过是随便猜猜,阿晏,你都要把我夸得飘飘然了。你答应蔺云岩了吗?
&esp;&esp;怎么可能!
&esp;&esp;司空晏道:若这七星定魂珠,尚是无主之物,那么我哪怕是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势必也要想方设法给他找到的。偏偏此物百余年前,就已经归了你家,别人不晓得也就罢了,我既然知道,又怎么好乱应承办不到的事呢?
&esp;&esp;奚未央就知道会是这样。
&esp;&esp;他呵呵冷笑一声,眼中似含冰雪,奚未央盯着司空晏道:阿晏,你待我,可真是好。平白送我一个人情,是也不是?
&esp;&esp;蔺云岩四处寻求七星定魂珠,这事儿虽然也能算是个秘密,但足有近半年前,各方大势力的当家人便都已经知道了风声,这并非是他们刻意要探听,而是算一种告知,表示这件宝物,是西境的尊主要找的,如果知道消息,可以去联系昆仑,如果不知道,也别再打这样东西的主意了。奚未央当时知晓后,便懒得再关心,权当是自己从没听说过。毕竟蔺云岩要找七星定魂珠,那是他蔺云岩的事情,他们玄冥山上赶着说自己有,岂非无事惹得一身腥?
&esp;&esp;奚未央才不做这样的蠢事。
&esp;&esp;司空晏全不管奚未央那冰冷的眼神,他仍旧是满面笑意,司空晏道:未央,你别生气。我叫蔺云岩来找你,他急着要找七星定魂珠,每一寸光阴都是命,他拖不起。你只管同他开条件便是,为了救他心上人的命,他绝不敢不答应的。
&esp;&esp;这样的行为是明码标价的趁人之危。奚未央的指节在绿玉桌案上轻叩了两声,他问司空晏:若非许以重利,凭何来换我玄冥山库中的宝物?我不会欺负他,却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既然是你让他来求我,那便让他来吧。只是我很好奇,你将这样的好事让给了我,那么昆仑又为什么,仍旧答应在战事中不助东境呢?总不见得,是为了你替他引荐的好处吧?
&esp;&esp;奚未央向来是一个懂礼貌的人,他鲜少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只差是直接说,司空晏伙同蔺云岩,一起摆了他一道。司空晏微愣了愣,旋即便大笑起来,他对奚未央道:你呀你!我同蔺云岩不过是些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罢了。若非他只求七星定魂珠,我又怎么舍得牵扯上你半点?未央,你要我怎样给你赔礼道歉都行,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esp;&esp;奚未央却又敛了神色,淡淡笑道:有什么气不气的呢?我不是也常说,公是公,私是私,立场不同而已,保不齐你我之间,也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呢?
&esp;&esp;未央!
&esp;&esp;司空晏终于变了脸色,不再以笑掩饰,司空晏对奚未央说:未央,不要乱开玩笑。
&esp;&esp;司空晏真正冷下脸时,其实是很有些吓人的,常常他一冷脸,周围便好像连空气都是凝结的。这世上唯独一个奚未央,全然对他无感,因为远从两人相识之初,奚未央就对司空晏没半分忌惮,自然也就不会去在意他的情绪,直到如今,依然不变。
&esp;&esp;司空晏敢对奚未央冷脸,奚未央就能直接把茶杯往他的头上砸,司空晏也不好躲,只能生生被他砸的头破血流,奚未央站起身来,垂着眼眸盯着司空晏看,他问:你是在威胁我吗,阿晏?
&esp;&esp;司空晏拿块帕子按着额角的伤口,同奚未央道歉说:对不起,未央,我
&esp;&esp;奚未央说:你应该知道,我最好是不能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