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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禁爱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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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哒哒哒。

&esp;&esp;高三的校舍在学校独立的一幢楼, 僻静的西南边。

&esp;&esp;但除了正常上课的那一层楼, 上下楼层都是空置的。

&esp;&esp;全封闭僻静的校舍,没有声音的时候令人害怕。

&esp;&esp;就算是正常上课时间,走在空荡荡的楼层也会忍不住觉得恐惧。

&esp;&esp;生物室、实验室……各种仪器室,影影绰绰,仿佛潜藏着什么危险。

&esp;&esp;不止是每一层空置教室的门窗都关着, 连走廊对外也不是栏杆, 而是全封闭的灰蒙蒙的玻璃窗。以至于窒息一般令人无法呼吸, 就像一个永远不能逃离的牢笼。

&esp;&esp;安全通道的铁门永远是锁着的,就算是白天走道也是黑暗的。

&esp;&esp;哒哒哒的脚步声就在这样的校舍响起。

&esp;&esp;就像很多学校子虚乌有的传说一样,这间校舍也流传着阴森的怪谈。

&esp;&esp;比如,忽然而来的脚步声。

&esp;&esp;比如,明明全封闭的校舍,忽然之间会觉得黑暗的走道迎面一阵冷风,余光好像有人从身边跑过,一回头却好像什么也没有。

&esp;&esp;学校有鬼已经是个大家见怪不怪理所当然的共识,哪个学校没有这样的共识呢?

&esp;&esp;但, 走廊里的脚步声这则传闻要来得更详细一些。

&esp;&esp;“……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子。”有人说。

&esp;&esp;“……不对啊, 穿着白裙子,戴着眼镜,有点忧郁呢。”煞有介事,像是自己亲历过一样,稍微带点骄傲等着人来询问的幼稚语气。

&esp;&esp;“……听说那个女孩子有阴阳眼呢,八字很轻, 总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后终于有一天被鬼带走了。”

&esp;&esp;“……骗人的,明明就是那个女生的事情衍变来的,她是真的很惨,但是,杀死她的不是她的父母吗?不明白为什么鬼魂会出现在学校。”

&esp;&esp;“……是还想着上学吧,听说她成绩很好的。好可怜啊。”

&esp;&esp;“……随便同情死者,又是在闹鬼的地方,会被找上的哦!”

&esp;&esp;“……啊,你真讨厌……”

&esp;&esp;“……是啊是啊,很多恐怖故事不是说了吗?鬼是没有是非观念的,很多故事里主角就是因为同情了他们,结果被找上残忍杀死呢。”

&esp;&esp;“……咦,别说了,快走。”

&esp;&esp;“……难道不是该找杀害自己的父母复仇吗?我听说了,她一直出现在校舍里,就是因为她父母有新的孩子了。”

&esp;&esp;“……这种父母,难道他们杀了人不坐牢的吗?”

&esp;&esp;“……不是故意的,哭得也很伤心据说还晕倒住院了,我也不懂,听说是过失致死,因为常年这么对待她习惯了,不是一次性蓄意谋杀,加上是亲人,没有原告的……”

&esp;&esp;“……唉。每次听到这种事就希望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

&esp;&esp;哒哒哒的脚步声,倏忽而过。

&esp;&esp;这次大家只是沉默了一下,悲悯冲淡了恐惧。

&esp;&esp;这些话语,想起一切的少女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esp;&esp;跟很多人想的不一样,比起怨恨、报仇,反而有一种松一口气的解脱。

&esp;&esp;比起精神受到的伤害,来自身体的痛苦算不得什么的。

&esp;&esp;不被爱的孩子,提早终结关系,结束所有加诸于灵魂的缓慢迟钝的伤害,叫人满怀欣喜。

&esp;&esp;真是对不起啊,成为了你们的孩子,却不能让你们喜欢。

&esp;&esp;没有怨恨,因为曾经有过爱,因为爱也没有了。

&esp;&esp;毫无指望和期待,只想结束,只想自由。

&esp;&esp;所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远离,初始的欣喜倾覆对于失去未来而迟缓到来的悲伤和遗憾。

&esp;&esp;我一点也不期待长大,成为成年人啊。

&esp;&esp;所以,连那点悲伤也没关系吧。

&esp;&esp;永远十六岁的少女,永远充斥阴霾、暴力和冷漠的青春和短暂的人生。

&esp;&esp;但是,还有一点点苍白恐怖的明媚和温暖。

&esp;&esp;旧校舍是有鬼的,这一点并没有说错。

&esp;&esp;因为少女见过啊,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见过了。

&esp;&esp;第一次是春天的时候。

&esp;&esp;她很怕黑,那一天从家里的楼梯上滚下来崴了脚,当然没有医生可以看,被责骂以后,努力遮掩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离开家里,走上半个多小时去学校,那时候已经上课迟到了。

&esp;&esp;经过黑暗的楼梯时候,因为着急,结果又踩空摔下去了。

&esp;&esp;害怕得不敢出声,眼睛不知道是闭上了还是吓得放空。

&esp;&esp;但是,没有受伤。

&esp;&esp;黑暗里,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拉了她一把。

&esp;&esp;刹那的感觉,就像是幻觉一样,但是的确没有受伤。

&esp;&esp;她呆立在那里,许久,嗫喏了一下,蚊吟一样小声快速地说了声谢谢,低头匆匆上楼。

&esp;&esp;心跳好快,却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esp;&esp;啊,生活好像突然有了一点光亮。

&esp;&esp;但是,理智告诉她是假的吧,只是巧合下的一点自我安慰的幻觉而已。

&esp;&esp;第二次,又是同一个台阶,为什么那么着急呢,又摔下去了。

&esp;&esp;越是告诉自己要小心,越是无法保持平衡。

&esp;&esp;滑滚下去之后,却毫无感觉,一点点伤也没有,就像是直接从台阶上站在了台阶下。

&esp;&esp;她呆呆的,然后捂着脸小心翼翼地笑了起来。

&esp;&esp;“啊,是真实存在的。”

&esp;&esp;没有回应,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esp;&esp;但是,从此以后所有黑暗的角落都不觉得害怕了,走在黑暗的路上,路灯会很巧合的,在她刚好经过之后才熄灭,前路永远是亮的。

&esp;&esp;不想回家的时候,坐在台阶上复习,被经过的人指指点点嘲笑。

&esp;&esp;才不是学习什么偶像剧或者言情小说的主角啊,只是因为,那个鬼在这里啊。

&esp;&esp;她唯一的朋友。

&esp;&esp;阴霾结束,春天来了。

&esp;&esp;学校有一株梅花树,她不忍心摘,捡了一株被人摘了又随手丢弃的花枝,放在旧校舍隐蔽的地方。

&esp;&esp;“送给你。”小小声说一句。

&esp;&esp;下课后再去看,花枝便不见了。

&esp;&esp;窗台的浮灰上,淡淡浅浅的,写着谢谢。

&esp;&esp;内向的少女便抿唇笑了一下,距离上一次笑好像很久以前了,一年两年……不记得。

&esp;&esp;一定是因为存在感太低了吧,总是被经过的同学看不见,直到撞到她,推了她,才会有人后知后觉诧异看来,随口敷衍地说一句抱歉。

&esp;&esp;甚至,什么也不说。

&esp;&esp;怪胎……阴沉……孤僻……好像很清高的家伙……编故事的撒谎精……

&esp;&esp;针对她的什么样的议论都有。

&esp;&esp;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被莫名其妙的针对是她的错。笑嘻嘻地围观光彩照人的强势女孩教训她,好像也就很正常了。

&esp;&esp;真奇怪啊,明明你们生活得这么幸福,令人羡慕,为什么还会反过来在她这样晦暗的生命身上寻找快乐?

&esp;&esp;但是,后来就没有了。

&esp;&esp;那些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遗忘她,冷暴力什么的也变成了好像真的没发现她的存在。

&esp;&esp;就算被视而不见推到、撞到,也没有再受过伤。

&esp;&esp;路上开始遇见陌生的同学笑着对她打招呼,偶尔会受宠若惊一下,原来自己也有这样普通温暖的社交关系啊。

&esp;&esp;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esp;&esp;这些想法当然不会告诉那个沉默的朋友,是非常珍惜的朋友,当然应该分享一些美好的事情,而不是诉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不快。

&esp;&esp;比如,上学的路上开了野花,那片好大好大的梨花田长不成果子了,因为花还没有开完就被整片砍掉了,听说要用来建房子。可是梨花真漂亮啊,像是下雪了一样。

&esp;&esp;虽然什么也没说提过,也小心翼翼遮掩了,但是每次跟那个鬼聊过天后,身上的伤口好像都不疼了。

&esp;&esp;“谢谢。”

&esp;&esp;纸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