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旦摇摇头,很认真地问:主君,我能成为你的部属了吗?
孟彰奇异地看了他一眼。
先前都是我在妄称主君,顾旦说,如今主君可能承认我了?
你果真还是要入我麾下?孟彰问,十余年过去,我只在闭关,久未有动作,而你如今
也已与往日大不同了吧。
孟彰不消多加探查,只张眼一望就知道现在的顾旦早不是当年那个局束迷茫的少年郎了。
当年的那个少年郎空有一腔意气却不知该往何处使劲,坚定又迷茫。而现在的顾旦
孟彰看着圈拢在薄光中、面容未曾改变的少年书生,也是有些感慨。
现在的这少年书生眉眼疏阔、意态坚定,已是不逊色于那些望族郎君了。
你有更好的去处。
不论是太学,还是诸子百家;不论是皇族司马氏、各大世家望族,还是于岁月中无声隐匿的各家各门,都是很愿意接纳这样的少年的。
顾旦摇摇头,再开口却是对孟彰说:不瞒主君,我也曾经犹豫动摇过。
十余年的时间,哪怕对于他们这些阴灵来说,也弥足珍贵。
用十余年乃至可能更漫长的时间去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真正接纳、承认他的主君,真的很冒险,也很需要魄力。
顾旦也曾经犹豫动摇过,但他都坚持下来了。
主君,我在外间行走时候,见到了一些很特别的鬼婴胎灵。
孟彰眉梢动了动。
他们跟我曾经所见到的那些很不相同。我以为他们只是不多的几个例外,但我跟他们待了几日,却发现是我想错了。
他们不是例外。顾旦很是放松,他甚至是满足的,他们是千百个中的一员。
而他们,还在收拢着更多的散落的鬼婴胎灵,教导他们、培养他们。
鬼婴胎灵他们终于可以补上了他们的缺失,开始真正地做个人,开始真正地睁开眼去看这个世界,去看自己。
孟彰认真地听,不曾打断他。
顾旦的眼睛却在这一瞬聚焦,落在孟彰的面上。
那个时候,我想要放弃了,我觉得我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路。
在阳世亡故落在阴世做一渺茫阴灵,顾旦是凭着自己在生时候的不甘渴盼才挣扎着来到太学,又靠着苦读、勤恳才得了童子学里罗学监的青眼,得以在这里为自己挣出一个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