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彰这次给长宁镇那些生民拜年所用的年礼,显然就是从孟彰这些祭祀田庄里调取过来的。
孟显暗下叹了一声,面上却是摇头笑道:是了,阿彰能为自己积攒家底了,不计较这三瓜两枣了。
孟彰冲孟显高兴地笑。
孟显就问道:所以,这一次我们散出去的的年礼,最好是那些人家合用的,是能够解他们一时之急的?
孟彰郑重点头。
孟显犹疑一瞬,问道:阿彰,你会不高兴吗?
什么?孟彰眨了眨眼睛,问。
孟显便说得更加明白了些。
本来只是出于一时善心做事,但事情到了族中,虽然事情还是这些事情,但却多了别的意味孟显问,阿彰,你会不高兴吗?
孟彰沉默一瞬。
会的。他回答孟显,并不瞒这个兄长,我确实不是很高兴。但不得不说,有孟氏一族出面,总好过全都让我自己来。
他不是不能自己跑遍整个安阳郡,他有这份家资,也有足够的人手可以供他调用。
孟昌以及那一众部曲兵丁,都护持在他的左右呢。
可这就是世族的时代。
而安阳郡,是孟氏的安阳郡。
孟彰作为安阳孟氏子,他自然可以在这座郡城中随意行事,但事实上,这安阳郡的本土势力,其实还是孟氏。
是孟氏,而不是他孟彰。
家族与个体的界线,在这个时候又无比的明确。
其实还有一点,孟彰说,哪怕这事情全都让我一个人做完了,在天下人眼中,大头也总还是要算到孟氏一族身上。
到此刻,那界线也格外的模糊。
孟显也跟着孟彰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这一顷刻间,孟彰的情绪陡然又轻扬起来。
他冲孟显笑:所以,我索性也就不再想这些,直接将事情给交了出去便是。
孟显被孟彰的情绪带动,也是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只是他方才的眉眼还是低垂着的,这一瞬唇角就扬起,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的冲撞此刻在他面上表现得明明白白的。
换言之,此刻孟显的表情几乎是扭曲一样地矛盾着。
孟彰看得清楚,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又更浓郁了些。
孟显瞪了孟彰一眼,问他:很好笑吗?
孟彰机灵地快速收拾了面上的情绪,端端正正地摇头,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