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你能让你帮我吗?司马慎闷声反问。
孟彰不答话,赤火于是静默。
我早已经过了任性的时候,司马慎道,怨恨你没有任何用处,甚至还会平白增添你对我、对司马氏的恶感,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赤火动了动。
如果司马慎仍然是要跟他说这些废话的话,那孟彰自觉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司马慎收敛了面上表情,他抬手在额前交叠,端端正正地向着赤火一拜。
是师礼。
虽然此刻显化在这片由各色流荡气运组成的世界中的司马慎,满身脏污、头发散乱,甚是狼狈,压根就不是皇族小郎君甚至是世族小郎君见人时应有的仪态,可司马慎眼底面上的端正与肃凝却足够压下了一切的失礼和失宜。
峻阳宫中的晋武帝司马檐和皇后杨氏齐齐皱起眉头。
然而,在漫漫长城跟脚那边厢,在一方方荫蔽的阴域各处,自也有许多人眉梢挑动,看着这边的目光都带上了更多的情绪。
赤火甚至没有任何跳动,周遭也没有任何的异样,但它就是硬生生离开了司马慎礼拜的方向,停在司马慎的右侧。
无比明显也无比直白地避让。
这亦是孟彰直白的态度不受。
孟彰不受司马慎的这一个师礼。
司马慎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比那下方峻阳宫中脸色越发阴沉的晋武帝司马檐和皇后杨氏要好了太多太多。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孟彰。
晋武帝司马檐和皇后杨氏的脸色再度剧变。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抬起右手,擎着手中的帝玺、凤印向着虚空按下。
龙吟凤鸣齐起,忽然有一层厚重的迷雾升起,将峻阳宫内外、上下重重封锁,不愿往外泄露更多的事情。
孟彰想了想,到底没有当即收回赤火,只叹了一声:事实上,如今你司马晋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又该怎么做才能见到生路,不消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有计较,甚至你比我更要清楚,何必还非要来问我呢?
已经燃起的野心没有那么容易熄灭,就像已经结下的仇怨从来没有那么容易消解。想要解决,要么举长刀杀出一片朗朗乾坤,要么就是连消带打将矛盾重又给压下去,再要么就是将矛盾给转移出去。
而,不论是选择哪一种,都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很可惜的是,司马慎没有。
莫说是他,就连他在晋廷中最大的倚仗晋武帝司马檐也没有。
很早之前晋武帝司马檐其实真要说的话,勉强也可以算是有这份实力的,但那都是在他决意将皇位留给司马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