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什么怕?他一没有违反陈留谢氏族规,二没有顶撞族中长辈,陈留谢氏族中又素来友睦,谢郎中也好,陈留谢氏族里也罢,必不会拿他怎么样?他有什么好怕的?!
说是这样说,但习惯跟人情也是不同的。万一那陈留谢氏里的老一辈老几辈因着这件事情对他留了不满呢?日后都不必直言教诲,只在某些紧要时候卡一卡,就够这谢远好受的了。
你这话,倒也在理。道理是道理,习惯是习惯,情绪却也是情绪,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
嗤。原来你们都是这样天真的?也难怪
一声嗤笑忽然响起,竟然生生将一部分目光从谢远府邸中带出,拽落在他自己所在的方向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受着这些目光中裹夹着的情绪,那声音的主人却一点不生气,甚至还更昂扬了几分。
有什么好问的?就那样的一个意思呗。他随意道,你们只见那谢诚在固执的谢远面前退让几分,却不见这中间的思量。
那些从各处投落过来的目光所裹夹着的情绪似乎波动了一瞬。同时,还有更多的视线从各处投递过来。
陈留谢氏的这个谢远,乃是琴道大家。不说他这个人在帝都洛阳所汇聚的力量,只说他自己
据传,只要谢远在琴道上再精进几分,他很有可能以琴入道。
琴为心音,但凡陈留谢氏族中对这谢远还有几分看顾,他们就不能太过于强势,直接要求他去做什么。
侧旁聆听着的人中,有人明白了,有人却还陷在迷雾里。
再有,即便撇开了这些不谈,只说那孟彰你们莫不是真以为,陈留谢氏就愿意如各家各族所想,舍弃与那孟彰联络的优势吧?
你们就当那各家各族的动作,真就没有在陈留谢氏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吗?
没有人回答。
你们倘若真都这样天真的话
那人似乎是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
所有人其实都知道,那人最后一句说的你们,并不单单只有在场的这些人等,还包括了他们背后的人。
府门边上外头的阵势,如何瞒得过谢远呢?不过是谢远不在意罢了。
在意介怀也没个办法,谢远也好,陈留谢氏也罢,都还没有霸道到让人连看看府门前的地界都不行的地步。
这会儿的谢远正招呼了老菘头这个门房来,询问着孟彰来送帖子时候的种种细节。
老菘头也很是认真地回答,没有放过脑海里记忆的任何一点痕迹。
待到该问的、能问的尽都问清楚以后,谢远思量一阵,对老菘头说:这一回多劳你耗费心力了,你回去就好好地歇息两日吧,门房上的事情,就先交给其他人。
老菘头本来想推拒这份好意的,但他目光一抬,对上谢远的眼神时候,他便下意识地躬身弯腰,作一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