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半瞬,就翩然而至。
这刃厚重,冷冽且锋锐,它划过风暴,寸寸割裂魔息。
魔物血肉在半空爆炸,触手,头颅,滚落江底,砸出泼天水花。
潇潇雨幕中走来一人,宛若神明降世。
不对!岑隐心道,他本来就是神明。
猛烈的冲击力致使二人急速坠落。
岑隐‘扑通’摔在江岸礁石,膝盖都磕秃噜皮了。
黎纤稳稳落入一个怀抱中,温暖,干燥,带着浅淡的竹松燃香。
他把脸埋进宽厚胸膛,寒凉与风雨皆被隔绝在外。
≈≈≈
魔物被杀光,伤员死者被逐次送回家,江流又恢复清澈。
两岸棠梨重焕生机,夜色也温顺也起来。
浮黎的衣摆沾了些碎雪,像是刚从冰川雪原中赶来。
岑隐捂着抽痛的腿,“仙人,那些东西是……”
浮黎道,“是魔,万年前古战场留下的魔。”
岑隐错愕地说不出话,这回他连指尖都隐隐作痛。
“仙人,”黎纤扯扯浮黎的袖子,“你受伤了吗?”
“我很好。”浮黎将他放在岸边的青草地间,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瓜。
而后,他又眺向天边,目光被月影拉得深远。
一只妖可以目极千里,在南边的荷花荡中可以看到北边雪巅的红梅瓣。
那仙呢?
会看到什么?
会透过漫天流光,看到前尘和未来吗?
岑隐大着胆子问道,“仙君,快要变天了吗?”
闻言,浮黎收回目光,轻微颔首。
黎纤眨巴眨巴眼,又去拽浮黎袖摆,软绵绵的,“我们回家吧。”
——回家,我们躲进小竹楼里。
浮黎召了只青鸟,黎纤灵活地爬了上去,动作亲昵地和青鸟打招呼,又仔细捋顺着它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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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南境河流涨汛后又过几日,东边渡厄城起了把大火。
冲天烽烟火光中,号角被彻底吹响。
擂鼓声,爆炸声,呐喊声,纷乱交杂,彻底撕裂平静天空。
魔息如潮水,连绵不断地冲击尘世。
死掉的会成为新生魔物的养分,它们进化极快,甚至高阶魔物会捏出幻魇,将人扼杀在美梦中。
它们开始毁灭庄稼与住所,在人们的奔溃呼喊中,将其吞噬腹中。
九重天阙的仙逐渐陨落。
有的被天劫所累,散尽修为道行,不入轮回境,魂归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