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把自己的位置告诉祝云宵之后,蒲千阳买了两杯热饮坐在了罗湖公园的长椅上。
其实他应该等祝云宵来了再买的。
然而,他总觉得,祝云宵这个家伙应该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去一趟香城
自从高中毕了业,蒲千阳就再也没来过罗湖公园,即使这里跟港城大学也不过不到十站公交的距离。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上次自己来罗湖公园还是陪小姨散心。
结果,这次就变成自己散心了。
蒲千阳手里握着两杯热饮,目光游离地盯着还在湖水里扑腾的野鸭子,喃喃道:“麻烦啊。”
祝云宵从着罗湖公园的大门进来,随后走到了一处分岔口,告示牌上标示着向左登山向右绕湖。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就往右边走去了,那边有一台自动贩卖机,还有一条长椅,外围的山坡上还有一座亭子。
就算整个公园有一千把椅子,蒲千阳也一定会在那里。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蒲千阳就猜到了来人是谁,他头也没回就往旁边挪了些距离,“坐。”
等到来人坐下后,他把手上的热饮递到了那人面前,“这杯是你的。”
随着蒲千阳的动作,这杯盖子不太紧固的饮料有点要撒出来的意思,于是祝云宵就着蒲千阳的手先喝了一口然后才把它接过来。
交接完毕,蒲千阳吸了一口自己的饮料,感叹道:“晚上聚餐还好你没来,一直在说话,一大桌菜都没捞上几口。”
听他这么说,祝云宵立刻关心:“公园门口夜宵摊还没收,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算了,这个时间吃东西可太罪恶了。”蒲千阳遗憾摇头。
既然这样,祝云宵也不好强求,就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所以是什么麻烦?”
蒲千阳思考了一下该怎么措辞,最终还是选择全盘托出。
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那个戴助听器的滑头家伙果然隐瞒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
时间倒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晚宴刚结束,其他校方和院方的参与者三三两两地散了,而蒲千阳作为东道主的代表,负责将远道而来的五人组送回了下榻的宾馆。
车上,戴助听器的人恭维道:“今天真是辛苦蒲经理了,又是参加会议又是操办晚宴的。”
“不客气,应该的。”蒲千阳在身后座椅的遮挡下隐蔽地揉了揉太阳穴,“反倒是各位比我还辛苦些。”
说话间,商务车就停在了酒店门口。
双方道别后,研究小组中一位戴着厚底眼镜的组员停下了返回房间的脚步。
戴助听器的人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厚眼睛犹豫了一下,“就是我还有点晕车,想在外边走两圈透口气。”
“那你自便吧。”此时戴助听器的人的语气就没有之前一直展现出来的那般客气了,连听到同伴晕车都没有让他停下脚步。
厚眼镜从酒店正门出来,往一边的景观池的方向走过去,然后就碰到了在那边用面包屑逗鸽子的蒲千阳。
厚眼镜咽了一下口水,强行镇定下来,“蒲经理还没走啊。”
“我这可是特意在等您啊。”把手上最后一大块面包丢到鸽群中央引得群鸟争斗后,蒲千阳把手拍干净站起身,“毕竟您今天好像一直有话要说不是?”
“没有吧,我想问的想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还是说您对于方案还有一些疑问?”厚眼镜辩解道。
蒲千阳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真没有。”厚眼镜又强调了一遍,但他的举动在蒲千阳眼里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于是,蒲千阳从观景池的台阶上一级一级地走下来。
每走一步,他便说一句:
“我保证,只要不是特别原则性问题,或者是这个问题还有被解决的余地,就不会影响我们合作的推进。”
“同样,我也不会跟任何人提到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
“如果这样您信不过我,我可以告诉您一个我的秘密。”
“假若我当真出卖了您,您扭头也可以报复回来,而且我会失去的肯定比您这一个意外起死回生的项目多得多。”
语毕,蒲千阳已经来到了厚眼镜站着的平地上,凑到这人耳边耳语了一番。
听着听着,厚眼镜的表情从犹豫和惶恐变成了震惊。
“是真的哦。”蒲千阳跟厚眼镜拉开了距离,“现在轮到您了。”
这人虽然在学术上出口成章逻辑顺畅,但在此时说话竟有些颠三倒四。
不过总结下来,他想表达的核心思想就是这套方案最重要的专利前段时间批下来了,但专利持有方并不是现在研究组的成员。
也就是说以学校和医院研究的名义小规模做实验复现可以,但工厂级别的大规模生产基本上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