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发展至今民风如此开放的人界,男女如此当众搂抱之事倒还是有些过为亲密,客栈大厅中,正值午食早些,零零散散的客人不少,不免为之侧目,低声耳语间,更有甚者似已悄悄猜测起这二男一女的关系来。
璟书不语,便是一脸无波地干脆抱胸靠在了门后,零随素来是最注重脸面的,意料之外的,众人纷纷间的宽厚胸膛却是一动未动,凭任她抱着,大手也似安慰地一下一下在她背后轻抚着,直至雩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颇为尴尬地俏红着脸赶忙脱出了男人的怀抱。
“你这人真是…哎呀…”飞红的双颊之上,却难掩隐隐圈红的眼眶,“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地像什么话…”
小嘴一努,竟是没头没脸地一气将责任推到了男人的头上。
“让你担心了。”俊脸不断凑近,周围纷纷响起一阵抽气之声,雩岑红着脸就如此僵在在原地,眼见着那封诱人的薄唇越凑越近,脸温随着距离的凑近迅速升高,长翘的睫毛几乎抚在了她的脸上,平日两人将该做的不该做的做了不知多少遍,她却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受某个臭男人的美貌冲击。
…糟糕,竟然该死地好看。
心脏怦怦跳的飞快,呼吸一滞,头一回发觉零随也俊美得高度犯规。
明明比起玄拓、濯黎等一眼惊艳之辈尚差寸步,玉如般雕琢的五官却若和田般值得人细细品味之后,更添几分耐人琢磨的韵味。
凑近的幅度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在只离鼻尖一毫的超近距离险险停下,心中不知为何泛上一股奇怪的可惜之感,便见男人微微侧头划过她的脸颊,几乎是吹着气在她耳边一字一句低语道:
“晚上回去,孤任你惩罚可好?”
继而便只听一声颇为调侃的轻笑,怔愣间,零随已将她耳侧飘忽的碎发顺势别在脑后,捻去她发间夹杂的枯叶后,这才缓缓距离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扬声道:“我这眼睛不好,凑近些才能看见,怎得脸这么红?可是被外头的寒风吹伤了?”
耳边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雩岑挂不住脸面,又羞又气地推了男人一把率先拎着裙摆噌噌上了楼,若受了惊的兔子,三两下便蹦出了众人的视线。
一番闹剧收场,看热闹之人继也纷纷收回视线,招呼着各自闲聊用起餐来,眼见着小姑娘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零随才将调笑的脸色迅速一收,极为冷淡地侧手甩出一个荷包,掷向倚在旁侧看了好半晌戏的璟书。
“不错。”男人将掷来的荷包上下抛着颠了颠,竟还从一包沉甸甸的碎银中掏出几张数额可观的银票来,“这么点功夫就搞来这么多,我倒是小看了你。”
“就是抢官府银库,也不见得有你这收益。”璟书口头开着玩笑,然眼眸的笑意却仅只浮在面上,未入肌理,倒也不客气揣进了怀里,信步走到了旁侧的桌沿坐下,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碎茶,“你这保姆费,付得还真大方,若是以后有需,还可找我。”
零随依旧一脸冷漠,也不打算答话,便欲径直往楼上厢房而去,却被璟书不轻不重的话语直接截住了脚步:
“你真不打算告诉她?”
男人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一圈,最终停在了零随一直低垂的手臂上,“卖鳞…还是割血……”
“你们龙族当真全身都是金元宝。”
“她不会知道。”半晌,零随才低低回应,眼眸微敛,似警告般的看向璟书,杀气暗涌,而为众矢之的的男人却难得地不惊不慌,甚至还在如此气氛下抬首饮尽了手中的碎茶,口中泛起一阵苦涩,“你放心,我可没闲心管你的事。”
璟书不紧不慢地把玩起茶杯,两人对持间仿若将零碎栽赃陷害他的那一晚,却又将两者之处境完全掉了个个,撑着腮帮子咧出一抹笑来:
“别那么紧张,我是那等睚眦必报之人麽。”
说话间,还主动拿起一个茶杯替零随斟满,示意对方坐下。
“不过我很好奇。”垂眸把弄光滑的杯壁,璟书悠悠低声开口,“龙鳞龙血,在人界可是极稀之物,若要斩龙,便需得而招尽八方道修合力而毙之,开云这等小城,就算东西是真,你哪又能在短时内脱了手,让对方快速折了钱?”
“………”
“不急,让我猜猜……”脑内思绪快速整理,余光悄悄观察着零随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试探性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