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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席间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叶集扬面露尴尬,在外横行闯荡多年,现在面对自己的女儿他居然憋不出一句话。

“你们因此担心我的考试状态,大可不必。我的水平就那样,天塌了,我吓个半死,我该考多少分、能考多少分定数了的。”

“也不是全是为了你。大人间的事情很麻烦,你能别多想就对了。”

叶一竹没再说话,站起来时凳子在大理石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放心吧,当年你被抓进去,不也正好碰上我初三,中考我可还是超常发挥了。”说完,她没再回头,径直上楼。

用这样的方式去武装自己,是她惯用的方式。好像这样硬气,她就不用深刻感受内心残缺的伤痛。

顾盛廷一大早就跟着家里人坐飞机到欧洲,叶一竹知道每年过年他们家都会出国旅行,所以半个月前就拼命掩饰自己的失落。

一整天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年三十,再疯的人都会乖乖听话一天,和家人和亲友团聚。

所以没有人可以陪她出去疯狂。

一整天,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期间除了接过刘圻梅一个电话,她连手机都懒得碰。

傍晚天昏时分,她下楼,静悄悄的空荡别墅立体环绕着脚步的回音。饭桌上几盘中午剩下来几乎未动的菜闯入她的视野,她才正视自己身体里巨大的空虚。

把电视调到最大声,把水池里的碗筷都洗干净后,她又从房间抱了一手零食下楼乱扔到沙发上,再把一堆抱枕和被子摆成最舒服的形状,她整个人垂直躺倒下去。

疲倦沉重的身体陷进软绵绵的沙发里,耳边传来电视里春晚热闹的歌舞声,可她还是觉得整个世界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啊!”

她突然嘶吼大叫一声,像是满腔怒火,像是极度恐惧,把抱枕零食踢落一地。昨晚的酒劲冲上头,眼眶一酸,几滴热泪吧嗒吧嗒滴落下来。

沉默哭过后,她又拆了几袋零食躺得四仰八叉面无表情看春晚,看了十五分钟,赤脚上楼把托福考试资料拿下来,站在客厅大声朗读。

像个疯子一样做了百八十件事,没有人会念叨她吵、催促她打扫一塌糊涂的客厅。她自由自在,却像个风餐露宿的孤儿。

天黑了仿佛很久很久,可时钟不过才指向八点半。

最后,她精疲力尽坐下来,突然很想很想他。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与生俱来冷静、自持,也亲耳听过顾盛廷那帮兄弟羡慕他——不管是他抽烟喝酒、打游戏,她都不会过多干涉。

可现在她却很怨很恨他。

明知道这个万家团聚的日子里她只有一个人,他还是去了国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发过来。

早上七点多的飞机,现在也该落地了。

实际上,她完全顾不上信号能否连通,抓起手机拨下熟记于心的号码。

响了没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hellohello,美女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

她的心瞬间软得什么都不剩,闷声对他说:“顾盛廷,我想你了。”

他笑得很得意,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无助和崩溃,反复追问:“有多想?”

有多想,有些东西,世间无物可以度量。

或许她久久不出声,他才决定不再逗趣,声音一下沉稳几度:“我也想你,想到克制不住要来见你。”

窗外飘着雪,暖室静谧能把万物消融,她捕捉到某个字眼,喉咙几次滑动,却生怕错解了什么,性差踏错。

电话那头闪过路人说话的声音,他像是特意屏住呼吸让她听清楚。

说中国话,还出现了她家小区附近的地名。

感受到她呼吸一滞又变得急切,他扬起嘴角,把手搭在车头,仰头看满天飞雪。

“叶小姐,可以请你出来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