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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总不能绑着宁雪和你在一块,叶一竹不得吃了我。”顾盛廷起身拍拍裤子,又抓了抓头发,看了眼腕表,“我先撤了,自己的事都没底儿,我还给你当知心大姐呢……”

“滚啊,找你的叶一竹去。人家都跑到私人会所去找你,你这身傲骨也该软一下了。”

程褚深吸了口烟。刺激浓重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又幽幽吐出来。体内的神经骤然紧绷,他不禁皱起眉头,望着顾盛廷欢快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进入十二月份后,高叁晚自习延长了四十分钟,顾盛廷刚才是偷摸跑出来见程褚,回去的时候正好下课。

他更加着急,加快步伐,生怕接不到叶一竹。

偏偏很巧的是,她们班今晚是物理老师的晚自习,出了名的拖堂大王还在台上激情讲题。

顾盛廷靠在四班门口的柱子,难得看到叶一竹这时候还很有耐心的边听边做笔记,十分专注,根本不看到他似的。

烂醉第二天,顾盛廷醒来就断片了,可他明明记得叶一竹和宁雪两个女生出现在包厢。

他问舍友昨天自己怎么回来的,舍友说是他自己开车回来的。心底一阵失落。那么真切的感觉难道都是梦吗。

见他脸色不好,也不说话,舍友这才想起重点,“对了,一竹姐扶你上的楼啊,哥,你不记得了吗?”

舍友是个读书郎,平时和顾盛廷交流不多,对学校的风花雪月更是不闻不问,他大概还没听说顾盛廷和叶一竹的分手传闻。昨晚他一个人在宿舍挑灯夜读,从窗台看到喝了酒的顾盛廷竟然还能开电动车载女朋友回来,大为震惊。其实他有点看不起这些人——肆意挥霍着大好时光,每天醉生梦死。在他们眼中,连命好像都不是什么珍奇的东西。

顾盛廷如蒙大赦,长久欢喜后竟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主动去找他。

脑海中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起来,挥之不去的是她叫他的那声名字。还有他抱住她后,她有些埋怨地问“为什么明明这么关心我却不肯来找我”。

后来高其告诉他,那天晚上叶一竹突然问起校庆跳舞的事,打听他的下落,程褚也说看她的样子像是把整个大重所有的娱乐会所都翻了个底朝天。

“你没看到她进来的时候,鼻子和手都冻得通红……”

仿佛赌上一切,一腔孤勇,只想找到他。

可那晚过后,叶一竹却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在学校的时候偶然短暂碰面,她也是和从前一样,冷着脸挪开目光,彻底忽视他。

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前带她逃离人群,想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可他退却了,因为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程褚说得对,她已经做了那个迈出第一步的人,他该死的骄傲是时候为她暂时丢弃。

也许,她就是在等呢。

“老师,我想上厕所。”

就在物理老师讲得唾沫横飞的时候,叶一竹冷不丁举手。

不想被打断思路,物理老师不耐烦挥手示意她出去,紧接着背过身面对满黑板的公式激情演说。殊不知身后的人纷纷扭头看顾盛廷跟在叶一竹身后离开的一幕。

因为教学楼中间连通水房,四班的教室离高二教学楼的厕所近,大家都会选择来这边上厕所。高二这边还有教室亮着灯,无非是小情侣在享受二人世界。

“你是要一直跟到女厕所?”

顾盛廷没想到她先开了口,无赖笑笑:“在门口等你咯。”

叶一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因为她出来并不是想见他,而是真的想上厕所。

高叁教学楼隔空传来各班老师此起彼伏的隔空“吵架”,相比之下,这边的走廊显得很安静,一举一动都会发出清晰的回声。

从厕所出来后,叶一竹看到顾盛廷站在门外,背靠着栏杆不知道在看什么。

拐角那个教室里时不时传出一些声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叶一竹心里一阵发毛,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一股力量拽过去。

顾盛廷二话不说把她拉进一间已经熄灯的空教室,把她抵到墙上,头低低地看着她。

“躲我干什么,既然都到会所抓人了。”低哑的声音流露出委屈和不甘,像一个被冷落的小孩。

叶一竹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始终有些芥蒂和别扭,总觉得分开的这段时间像一团解不开的云雾。

见她不出声,顾盛廷的心又变成了无底洞。

变成恳求她:“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明明就不是爱生闷气的人。听说你找了高其,你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那天晚上才会去找我。”

原本明亮的眼睛覆上一层雾气,她紧咬着唇,还是一声不吭,秉持着那份他见惯了的高傲。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到极点,耳边静得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顾盛廷一直盯着她看,她却始终不给回应。

就在他慌措得要泄气时,突然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我可不是觉得自己冤枉了你。”

他说得对,她渴望的一段良性关系,是好好交谈,把话说开、说清楚。可那天晚上,明明是他先没有好脸色,听到她去见吕家群,说了没几句就火速暴走。他不想着解释许佳安给他上药的事,也不想听她说。

“那就是你还喜欢我。”

他一如既往厚脸皮说出这种话,可表情严肃认真脸上,全然没有嬉笑的痕迹。听到这句话,叶一竹心底的酸楚、苦涩和不甘交织着决堤,她终于恶狠狠扭头,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冷声问:“那你还喜不喜欢我……”

“我爱你。”

就像是提前预知到她要说什么,这个答案也就像预演了千百遍,以至于他说出口时没有一点犹豫和迟疑。

这叁个字就像窗外毫无预兆落下的雨珠,滴溜溜滑过叶一竹的心尖,渗进那株含苞待放的花蕾,长成只为他盛开的花朵。

见她嘴角动了一下,他再也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偏头找到那两瓣清凉的唇,舌尖轻轻舔舐了两下刚才被她咬出齿痕的地方,撩拨得她忍不住仰颈轻哼一声。他轻松撬了进去,肆虐吮吻着怀念已久的甘甜。

叶一竹被他强势的吻侵略,毫无还手之力,整颗脑袋都晕乎乎的,滚烫的温度一直从背脊到他掌中的脸颊,血液流滚之处一阵阵发麻颤抖。就像第一次和他接吻那样,她的动作又变得笨拙,只得顺从接受他的引领。

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黑暗中暗涌着暧昧情欲,每一下勾吻、辗转、吞咽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叶一竹的最后一丝清醒让她有些羞愧。明明刚才她还看不惯那间教室里腻腻歪歪的小情侣。

她恼死他了,总是带她做坏事。

想到这里,她发狠咬了一下他的唇。只听他一声闷哼,越发用力掐紧她紧绷的腰肢贴进自己。

然后低低笑出声,短暂抽离,吻了一下她敏感的眼皮。

可是怎么办,在他怀中,她总是毫无招架之力,贪恋他的气息和体温,尽情沦陷于他的温柔。

好在窗外的冬雨越下越大,掩饰了她内心的不安。还隐约能听到一墙之隔灯火通明的教室里老师讲解题目的声音和笔头滑过纸张的沙沙声,可占据他们感官的是彼此交织不清的粗喘。

“我好想你。”

她踮起脚尖,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我也是。”

走廊最黑的一处角落,如果不是有人路过,站在那里压根不会有人发现和在意。

许佳安借着窗外残破的逆光,看到那间教室地上贴合在一起的影子,越来越密集的雨中偶尔传来亲密情人间的耳语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