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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

怪不得这么多女人前仆后继。

叶集扬心安理得全盘接受,来者不拒。

都说女人比男人老得快,不施粉黛的刘圻梅的确显得比叶集扬大几岁。

“我爸来了。”

叶集扬和谭处寒暄两句,然后道别,不紧不慢走过来。叶一竹按下车窗,将腿盘坐到真皮坐垫上。

刘圻梅忙着说教她,叶集扬趁机钻上副驾,身上一股烟味。

“什么时候剪的头发?”他扭头问叶一竹。

“你在里面的时候。”

叶一竹往后一靠,舒适闲散,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坐垫。

“你说你也是,还把她带来干嘛?”

叶集扬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埋怨身边的人。

“还不是怕你出不来,让她再见你最后一面。”

两个人一见面就相互没个好脸色,车内的气氛更低沉几度。

刘圻梅启动车子,问把头扭向窗外,略显郁闷地问叶集扬:“先回家还是直接去饭店?”

他们共同的朋友从外地回来,早早就订下了吃饭时间。

叶集扬整理一下衣扣,淡淡开口:“直接过去吧,跑来跑去的,麻烦。”

后座的叶一竹突然发问:“爸,你才刚出来,不避避风头吗?”

一出来就和友人去五星级饭店聚餐,其程度不亚于当年他刚出狱就给老婆换了辆宝马。

叶集扬冷笑一声:“避什么风头,我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们把我抓进去,没凭没据,才是真的要想办法挽救一下面子。”

见气氛不对,刘圻梅突然对叶一竹术后:“我跟你们老师请了一天的假,等会儿你跟我们一块儿去见余叔叔他们。”

知道挣扎无果,叶一竹也知道现在学校流言满天飞。正好,她懒得去学校上冗长乏味的课、面对各色异样的目光。

手里把玩着那条项链上的吊坠,将目光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她应了一声:“好啊,有吃有喝干嘛不去。”

叶集扬回头瞥她一眼,问:“你妈给你买的那个玉坠怎么没带。”

刘圻梅听后也不禁抬头看她,见她脖子上多出一条银色项链,冷着声音有些无奈:“我跟你说了她不喜欢戴那些东西,自己女儿你还不懂?嫌咱们眼光不好,看不上咱们给选的东西……”

叶集扬讪讪把手搭在脑袋后面,叹了口气:“也是,女儿大了,管也管不着了。”

有那么一瞬间,车里流转着融洽柔和的氛围,让叶一竹恍惚回到了遥远虚无童年时光。

她不觉轻快笑起来,趁机撒了个娇:“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德国?”

“不行。”刘圻梅口气坚决,“你也很久没见过你舅一家人了。你表弟去年刚拿到了剑桥的offer,你去取取经。”

叶一竹整个人丧丧地塌陷到座椅里,“都不是一个水平的物种,有什么好交流的……”

见她反抗情绪激烈,刘圻梅也没精力和她对抗,又说:“那就当去看看家人,顺便度个假,在上高三前痛快玩一阵……”

“在国内我就挺痛快的了……”

刘圻梅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她:“叶一竹,你存心气我的吧?”

一直没说话的叶集扬突然开口:“人说得也没错,你弟那个儿子,从小智商就高,咱们比不了。她能顺利通过托福,你就要烧高香了。”

“还不是遗传你!我们家的人可都是理科高材生。”

叶集扬不服气,“说得谁不是学理的一样,我当年可是医科大直博第一人。”

听到他们这样细碎平常的拌嘴,叶一竹一时忘却了自己的烦恼。

叶集扬出事前,的确是远近闻名的医生,医术了得,也深受病人喜爱。四年的副职在任期间,他仍时不时出诊,直到坐到一把手的位置,才渐渐不干临床。

“你们就这么想把我往国外送?”

没等他们问答,叶一竹又凑近他们玩味说:“我妈我能理解,爱攀比嘛。爸,你这样做,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什么误会?”

叶集扬愣了愣,一头雾水。

她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手指敲打着座椅:“国内不是有很多贪官都往国外跑吗,还把自己的家人都往送。”

车厢里响起叶集扬洪亮的笑声,“平时没少关注时事啊,丫头。”他扭头对刘圻梅说:“这会儿我觉得她更像我了,刚才学习不好的锅可别扣我头上。”

叶一竹慢悠悠朝后倒去,觉得了无生趣。

不知道他指的是她像他哪一点。

不过她骨子里的张狂、叛逆、嚣张,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流淌着他的血液。

到了饭店包厢,叶一竹专注埋头,却统共也没吃几口东西。耳边大人们的高谈阔论,对于她的生活而言,遥远而缥缈。

叶集扬攀着椅背,一手搭在桌上夹着烟,谈起当年的事,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狠狠咬牙:“我当时在里面,想的就是等我出来后,将那些把我弄进去的人一个个整死。”

叶一竹低头划手机屏幕,听到他们说起如今的卫生局局长当年就是把叶集扬弄进去的人之一。

“那能全认吗?你以为我和老章一样蠢,几百块都吐得干干净净。”叶集扬猛吸了口烟:“老子别没的优点,就是心理素质好。我死扛不认,你拿不出证据,就是拿我没辙。”

包厢乌烟瘴气,叶一竹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出去,把电话放到耳边,那边直破耳膜的音乐声让她下意识皱眉。

“你靳岑姐生日,你也敢不来!”

靳岑的声音盖过秦铭,“让我跟她说……”

震耳欲聋的鼓点律动,让人的心脏都不自觉跟着跳跃。安静幽暗的楼层里,叶一竹脚踩软绵绵的地毯,四周是精美华贵的装饰,望向窗外高楼灯火通明,蠢蠢欲动的念头几乎要将她推送到云端。

“给我半小时。”

挂掉电话后,她走到洗手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浅淡涂了一层。

饱和灯光下,瞬间出现一张气色饱满的脸,朦胧间,冷清又妖媚。

她给刘圻梅发了条消息,告知她自己先学校,然后在饭店门外打了辆车,一路通畅到达二楼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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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划重点